Jessy
发表于: 2003/11/26 9:54 引用 回复 只看该作者 1# TOP
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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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草莓妈妈-给即将离开我的女儿(社长推荐)   女儿很久没有陪我上街了。据说是很忙。从上中学以来,她似乎就开始忙了,我一直都忙于自己的工作,所以对女儿的忙也很理解,甚至还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心理,因为可以不上街了。因为我实在不是个爱逛街的女人。   这个周末,出差回来,女儿刚考完期中试,心情很是不错,看来是考得不错。所以就开恩地要我陪她上街转转。每次上街都是她管着我,临出门时叮嘱我是否带了钱包(因为付款时才知道自己身无分文的尴尬出现过那么几次),或是要买什么,都是由她在家一一问过后,我答完后再出门的。出门锁好门后她还要看看,总之,对我所干的一切她都不放心。用她姥姥的话来说,我们的关系是倒着的。女儿却很认真地告诉我:“我们班同学按一本杂志的测试题给每一个人的妈妈做测试,结果你是草莓妈妈!”“什么是草莓妈妈?”我茫然于现在孩子的语言。“就是长不大的妈妈啦!”女儿很不耐烦地解释道。   “废话,长不大能当妈妈吗?”   “不是啦,是指你的心理年龄!”   “我真是那样糟糕吗?”我黯然于女儿的这个结论。   “你们班有几个这样的妈妈?”   “哇!有你这一个就够热闹的了,你当别人的妈妈都跟你一样?开家长会去教老师怎样穿衣服,又告诉同学的妈妈色彩搭配的秘诀,又是批驳同桌的爸爸的教育方法。每次都是喧宾夺主,弄得别人都搞不清你是干什么来的?”   “我有那么糟吗?那最好的妈妈是什么妈妈?”   “是芒果妈妈!”   “为什么?”   “芒果妈妈是最具母性的妈妈,也就是最细心和最有耐心的妈妈。”   “也是最爱唠叨的妈妈!那一定不适合你!所以,你也就只能凑合着我这个草莓妈妈了。草莓比芒果好,有酸又有甜,维生素还比芒果丰富,也不像芒果甜的那么腻!”   “我没有说草莓不好啊!况且我又最爱吃草莓。”女儿不屑于和我争执。   走在街上就是和女儿放肆地说笑,女儿心很细,会不时地提醒我把包看好。果然是巨蟹座的女孩,最具母性的星座。   从女儿的口中我知道了她的很多同学,也知道了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有多么不可思议。她并不回避那些在我们看来很难启齿的早恋问题,她会告诉我有哪些男孩子在追她,而我也不惊异于这样的问题。在我看来这是很美好但需要告诉她怎样处理的一份情感。我们都有过那一段纯真时光,那一份对异性的向往是羞涩而美丽的,如青苹果一般的情感是需要时间和园丁的培育的。   “告诉我那个男孩帅吗?”每当她告诉我有男孩子给她递纸条表达爱意时,我每次都会这样问她。   “挺帅的,想认识吗?”   “可以啊,别忘了我可是个美女哦!”   “我的同学都知道啦!真是失败的女人!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就陷进去?我才不会那么傻呢!”这是女儿常挂在口头的一句。   “我相信你,处理好和他们的关系,不要伤害别人,但最重要的是别伤了自己!”   “我知道了!倒是你和我爸老这样各忙各的,当心感情疏远,别人趁虚而入哦!”   “那就看我们的造化喽!这个世界是适者生存的世界,感情也这样,如果有一天我们没有感情了,我会放手的,你会支持我吗?”   “我不希望这种情况发生,但我会试着去理解你们所作的一切。”   我们的对话,常让外人搞不清我们的真正关系。   我不知道是女儿依赖我,还是我依赖着女儿?总之,每次购衣都要女儿在场才能购成,因为我的每一件衣服,女儿都会用她学美术的理论加以评价,所以很多衣服挂在那根本就不起眼,但女儿就能凭感觉告诉我,那一件你穿一定好看,我的衣服也大多数是这样买回的。而女儿的衣服也一定是我一眼就能感觉到的。所以和女儿谈论色彩和着装是我们最高兴的时光。这让我周围的同事都很困惑,他们和孩子谈得最多的是学习,而我却几乎很少和女儿谈到她的学习,我不是放任,而是相信她能自己处理好,现在的孩子,已有太重的学习负担,同时还要忍受来自学校和老师的压力,我又怎么能再给她增加负担呢?我从那个时代过来,我至今还无法忘记那种过独木桥的艰难和压力。我只想尽我的一切让我的女儿过的开心而充实,并尽力让她学会怎样做一个真正的人,怎样去应对将来的社会,我想这才是最重要。   而我的女儿,也许从小就知道我是个长不大妈妈,所以从不计较我对她的淡漠。而来自她祖辈血统中的那份刚毅,使她自小就无所畏惧。上小学时,她竟能断然拒绝初中生的勒索,她在学校的人缘很好,从小学到现在的中学。她打过多少架,我还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一段时间,家里的创可贴和碘酒用的奇快。对我父母来说,她更像一个在部队长大的孩子,勇敢而正义,而不像我那样柔弱。所以父母爱她胜过爱我。也许是看我太过沉溺于自己的工作中,或许是母亲担心我会重蹈我们母女之间的生疏。当她上中学时,母亲把她送回到我身边,从此她成了我生活中的最真挚的朋友。我从她那里了解了最流行的歌曲和最热门的歌星,也常和她为争看《蜡笔小星》《美少女战士》而翻脸。但每次出差我又会为她和自己买很多“HOT”的歌碟和漫画书。   前年,因为人为的因素我的高级职称没有评上。当我从工地上回来听到这个消息时,很难过也很失望,虽然在办公室面对同事的关心和为我的不平装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回到家,越想越想不通,越想越不平。当女儿晚自习回到家时,看到独自坐在黑暗中的我,吓了一跳,从女儿回到我身边,她从没有见我这么早回过家,也从没有见我这么的失魂落魄无所事事地坐在家中。她连书包都没有放下,就坐在我的身边问我出了什么事,那神情倒像是我是孩子而她是家长一般。而那一刻我竟会趴在女儿的腿上放声痛哭,把我在办公室不能释放的不平和委屈都释放出来。而女儿竟和大人一般静静地由着我发泄。当我哭够了后,女儿才问我出了什么事?我也竟会对女儿毫不保留地倾诉。女儿静静地听完后,用只有大人才有的口气说:“评不上高级工程师会影响你的设计吗?你努力地工作就是为了这个高级工程师吗?你不是一再地告诉我,只要自己努力过就不要计较得失吗?我的同学都知道我的妈妈是个出色的设计师,我认为这就足够了。”那时她才十二岁!一个十二岁的女孩把我从功名利禄的困惑中解救出来。   说起来真得很惭愧,我没有给女儿做过几顿饭,也很少接送女儿。女儿从回到我这来后,午饭是母亲过来做,晚饭是她在学校吃,而早饭则是每个周六的晚上我俩一起去超市买的面包和饼干之类的东西,女儿知道我的生活习惯是晚上工作早晨休息,所以每个早晨,她都上上四五个闹钟,把自己叫起来后,一个人吃完早点,上学去了。冬天,常常是天还没有亮。而每天起床,她都会先看看我们的卧室门是否关好,没有关好的话,就会关好后再洗漱,以免影响我们的休息。   而我每次出差,只要女儿在家就会问我带没带身份证,带没带信用卡。因为我曾因为没有带身份证而误机了几次,还有几次和她选好了东西却发现没有带现金和信用卡。所以母亲有时常常叹息:她那么懂事的外孙女怎么就摊了我这样一个糊涂的妈妈。要不是看到我是她女儿的份上,她真的不会把孙女再放在我这里吃这份苦。   但我同样爱她,只不过我爱的方式和别的母亲不一样罢了。这个学期刚开学不久,女儿因为学画画,而没有上头天下午的自习课,班主任让我第二天一早过去补假。那天早晨我和女儿一起去了学校,班主任还没有来,女儿让我在外面等,她进教室去早自习了。班主任来了后,就把头天没有上自习的同学都叫到外面训导。我看到女儿很委屈地出来,而班主任也不问青红皂白地训人。我走到那些孩子的旁边,也接受老师的训导。也许我的举动让老师和同学都很惊异,老师便结束了训导,把我带到他的办公室。我和他对视了很久,他才说:“你就是这样教育你的女儿的吗?我真服你了!”   也许我就这样成了女儿的“草莓妈妈”了吧?在那些孩子的眼里,我真的是个长不大的妈妈。   本文摘自榕树下。。作者为静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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